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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沅

四川大学华西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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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动静脉瘘(PAVM)是肺动脉和肺静脉分支之间直接连接,而没有通过肺毛细血管网床,这是肺血管最常见的畸形,多为先天性疾病。虽然有些患者临床并没有症状,但疾病在进展过程中,可导致严重的、危及生命的并发症。目前,介入治疗是肺动静脉瘘的首选治疗方式。肺动静脉瘘的直径及位置等变异大,滋养动脉路径多变,常需根据具体的解剖情况,使用多种不同介入封堵材料,包括弹簧圈、各种类型用于先心病封堵器等等;封堵器中,血管塞Amplatzer Vascular Plug Ⅱ(AVP Ⅱ)对输送鞘管的尺寸要求较低(5-8F),血管塞容易放置到靶位置,且三节设计,变形能力强,通过变形增加锚定和改变堵塞效果,释放后到密网设计很快即可堵闭瘘血管,是介入治疗肺动静脉瘘的利器。

近期,雅培推出“堵一無二”系列专题活动。本期专题邀请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心血管内科冯沅教授分享他在肺动静脉瘘临床诊疗方面的经验。



问题1:肺动静脉瘘多为先天性,那么临床上有哪些措施,可以尽早发现疾病。另外,很大一部分患者可能无症状,对于这类患者是否需要积极处理?

冯沅教授:肺动静脉瘘事实上是一类相对罕见的疾病。很大一部分患者为先天性,并在后期加重。例如:妊娠期肺动静脉瘘就有可能加重。根据疾病的严重程度,会表现出不同症状,可以是缺氧、体循环栓塞、头疼等相关症状。这里切记,并发症并不是最可怕的问题,最需要警惕的是临床中不明原因的低氧血症。在筛查病因,排除其他疾病后,需要考虑肺动静脉瘘的可能。它可以出现在各个年龄段,由于少见,常被误诊、漏诊。

有些患者确实可以一直无症状,直至出现并发症,也有患者是在其他检查中意外发现(如:指套式光电传感器测量氧饱和度时,发现缺氧)。那么,是否治疗取决于肺动静脉瘘的分类及严重程度。对于能治疗的患者,临床上一般都会积极干预。但是,对于弥漫型肺动静脉瘘,如果氧饱和度尚可,主要给予抗栓治疗,其他类型可手术干预。
问题2:就如您之前所说,肺动静脉瘘可表现出不同的临床症状,可以是无症状,也可以是呼吸系统症状、出血症状或者神经系统症状等。那么,临床上如何与其他疾病鉴别?
冯沅教授:肺动静脉瘘患者最突出的表现就是氧饱和度降低,而一些氧饱和度降低不明显意味着瘘的严重程度不高。所以,对于临床上只要出现氧饱和度降低,而无法用其他疾病来解释的,首先就要怀疑是否存在肺动静脉瘘。另外,还有一些矛盾栓塞,不能用其他原因解释的情况,也要怀疑肺动静脉瘘的可能。
临床中,当发现患者存在氧饱和度降低或相关症状,首先超声检查排除心脏相关疾病,随后X线或CT检查,基本上较大的肺动静脉瘘CT平扫或者增强都能发现。一旦发现,再使用超声声学造影,进一步明确瘘的情况。当然,最后一般会使用CT影像学和心导管检查来确诊。而对于一些特殊的患者,如:妊娠期发现氧饱和度低,怀疑存在肺动静脉瘘,一般使用超声声学造影检查,尽可能借助无辐射的影像学手段排除其他病因。仍未查明病因,可使用MRI,这对胎儿相对较为安全。
问题3对于肺动静脉瘘的治疗,主要是外科手术和腔内治疗。而腔内栓塞介入治疗由于其高效、安全、恢复快等优点,成为临床治疗的首选。请您分享一下,您在这方面的临床经验,以及栓塞肺动静脉瘘时有哪些注意事项?
冯沅教授:对于明确肺动静脉瘘且氧饱和度较低的患者,先明确分型,单发还是多发,复杂型、简单型,或是弥漫型。总体上,单发、多发基本都可以治疗。过去使用开胸手术,现如今随着技术的进步,介入治疗成为主流。弥漫型瘘往往封堵效果不好,如果氧饱和度尚可,使用抗栓治疗,避免栓塞;如果氧饱和度很低,且无法封堵或者无效的患者,这类情况,就需要考虑肺移植。正是因为肺动静脉瘘并不常见,所以经验丰富的术者也相对较少。而疾病可发生在每一个分支上,所以介入手术的关键是要将导管安全送入瘘的位置,但往往路径较为扭曲,要注意避免出现医源性栓塞、肺血管损伤、出血等不良事件。在此基础上,使用合适的介入材料进行封堵。临床上,经常使用弹簧圈,但需要使用弹簧圈时保证可靠锚定,不稳定的弹簧圈可能脱落进入体循环造成栓塞。所以,需要术者非常有经验。另外,还可以使用各类封堵器,其中最常用的就是AVP系列血管塞,直径范围广(3~22 mm都有),而且输送鞘直径较小(5~8F即可),可控释放与完全回收的特征使得定位更精准,远端、路径复杂的情况皆可解决。当然,对于更大的瘘或近端瘘,也可使用其他先心封堵器,选择更多,但血管输送鞘直径要求更大,且路径不能过于复杂。过去,还有一些材料,如:可松脱球囊,但目前已停产。
总之,对于肺动静脉瘘的腔内治疗,要灵活使用各类介入封堵装置。其中,对于较大的瘘,路径复杂的,目前使用最多的就是AVP系列器材;对于较小的瘘,弹簧圈使用较多;对于一些特殊的瘘,则可借助先心封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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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动静脉瘘/畸形

肺动脉和肺静脉分支之间的直接连接,而没有通过肺毛细血管网床,是肺血管最常见的畸形。又叫:肺动静脉瘘(PAVF),肺动静脉畸形(PAVMs),肺动静脉瘤(PAVA),肺血管血管瘤,动静脉血管瘤病,海绵状血管瘤和肺错构瘤等。

病因

疾病多为先天性,主要与遗传性出血性毛细血管扩张症(HHT)相关,也有少数为获得性(Glenn术后、外伤等)

遗传性出血性毛细血管扩张症

Hereditary Hemorrhagic Telangiectasia(HHT),又称为Osler-Weber-Rendu综合征,是一种常染色体显性遗传性血管病,临床表现各异。最常见的是鼻出血、消化道出血和缺铁性贫血,以及特征性的皮肤黏膜毛细血管扩张。此外,肺、肝和脑循环常有动静脉畸形。70%~90%的PAVMs患者可以被诊断为HHT,而15%~35%的HHT患者同时存在PAVMs,两者关系密切。

解剖分型(图1)

这里肺动静脉瘘主要指肺动脉和肺静脉畸形交通,可以分为囊状型和弥漫型,其中囊状型又可分为单纯型和复杂型。单纯型PAVM有一条滋养动脉和一条回流静脉,约79%的PAVM是简单型。复杂型PAVM有两条或更多滋养动脉和回流静脉,约21%的PAVM是复杂型。治疗时,需要将所有滋养血管都进行封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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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肺动脉畸形分型


临床表现
多数可无临床表现,常见症状包括:呼吸困难(13%~50%)、咯血(7%~30%)、低氧、紫绀。其中,囊状型PAVMs囊壁薄弱,易破裂,可出现致命性大咯血/血胸、气栓。其他症状还包括:反常性栓塞——体循环静脉系统的栓子或右心系统的栓子通过先天性或获得性的心内外不同水平的交通,由静脉系统或右心系统转移到体循环,从而造成的栓塞;脑栓塞、脑脓肿、偏头痛,神经系统的并发症多发生于心内分流及肺血管水平分流,如PAVMs。

诊 断

可结合患者的症状、体征(有些患者可能不明显),以及一些辅助检查,包括:动脉血气分析(多数氧饱和度<95%);超声心动图(排除其他心脏疾病,排除心脏、大血管水平分流);右心声学造影(对PAVM敏感度100%,特异性49%。可作为筛查和排除工具,但不单独作为确诊依据);其他还有X光、增强CT、肺血管CTA。

所以,诊断时首先明确患者是否存在低氧血症。存在低氧血症或胸片有相关证据的患者,进行右心声学造影。阴性:排除肺动静脉瘘;阳性:CT进一步排查,一般较大的PAVM都可见,一些微小的PAVM需要借助肺血管造影或肺动脉的声学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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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诊断流程


治 疗

PAVMs的治疗流程可见图3,患者后期的随访同样非常重要,对于多发病变很难完全解决,治疗目标主要是提高氧饱和度,封堵较大的瘘,以及抗栓治疗避免发生矛盾栓塞。具体治疗方法如下:

1、一般治疗
预防缺铁性贫血;
吸氧;多活动;
预防反常性栓塞、脑脓肿的发生。
2、内科介入栓塞
内科介入栓塞是PAVMs的一线治疗。
优势:能够用单个栓塞塞住大直径的滋养动脉;在囊颈处更容易闭塞;在较短的血管长度上进行闭塞;疗效确定,创伤小。
封堵材料:血管塞、弹簧圈、可松脱球囊(已不使用)等。
3、外科手术
肺切除——经典治疗方法,手术创伤较大。
肺移植——针对弥漫型病变。
4、家庭成员筛查
很多与HHT相关,需要对家庭成员进行筛查。

病例分享

病例1(女,22岁)

主诉:发现肺动静脉瘘2月余

现病史:患者2个月前因“左侧乳腺炎”于某县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期间查胸部增强CT示:肺动静脉瘘。现患者无头晕、晕厥、黑矇,无胸闷、胸痛、气紧、呼吸困难、气喘等不适

查体:左上SPO₂ 91%,左下SPO 91%,右上SPO 95%,右下SPO 93%。无颈静脉充盈,双肺呼吸音清,未闻及干湿性啰音,胸廓正常,心尖搏动正常,心界不大,心音清,心律齐,心脏瓣膜各听诊区未闻及明显杂音

血气分析:pH 7.45,pO 57.3 mmHg,pCO 29.8 mmHg,SpO 91.4%

心脏彩超:LV 50 mm,LA 31 mm,RV 20 mm,RA 31 mm,MPA 24 mm。各房室大小正常。主、肺动脉内径正常。各瓣膜口两侧未探及明显异常血流信号。心内未见确切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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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一):右侧股静脉入路

手术过程(二):术中造影示左肺血管正常,未见明显增粗,右肺上叶及下叶可见多个肺动静脉瘘,呈瘤样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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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三):从右侧股静脉置入8F长鞘带6F Guiding入右上肺动脉,造影后显示右上肺动脉多个肺动静脉瘘,于三处瘘血管分别释放直径为10 mm、6 mm、6 mm Ⅱ型AVP,造影显示未见残余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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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四):再次使用6F Guiding于右下肺造影显示一肺动静脉瘘,于瘘血管处释放10 mm直径Ⅱ型AVP,释放后显示无残余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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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五):封堵完成后行右肺动脉造影,未见明显残余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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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后1天结果

复查血气分析:pH 7.412,pO₂ 155.5 mmHg,pCO₂ 30.8 mmHg

复查右心声学造影:经左肘静脉注入振荡生理盐水,右房室迅速顺序显影,5个心动周期后,左心开始出现微泡显影,最初约1~5枚/帧,随心动周期持续性增加,10+心动周期左右,左心随即出现大于30枚/帧微泡显影,源自右肺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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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2(男,32岁)

主诉:头痛1年余,头晕、视物成双5天余


现病史:1年前患者无明显诱因出现头痛,从左眼眶疼痛逐渐蔓延至左侧额部,为持续性钝痛,每次持续约1小时,多时每日数次,少时几日一次,患者就诊于当地医院,予中成药治疗(具体不详),疼痛有好转

5天前患者晨起感头晕、视物成双、视物旋转,闭单眼时双影消失,伴恶心、呕吐,无发热、咳嗽、咳痰,无意识障碍、头痛、眼痛,无视力下降、耳鸣、言语不清,无吞咽困难、饮水呛咳,无四肢麻木无力、二便障碍等。

就诊于天府区人民医院,行头部CT未见明显异常(未见报告),予“维生素b1、维生素b6、甲钴胺、甲泼尼龙10 mg,每天3次口服2天”,治疗后头晕好转,仅为昏沉感,视物成双无明显好转,遂转入本院神经内科

查体:T:36℃,P:74次/分,R:19次/分,BP:117/65 mmHg。内科查体无明显特殊。高级神经功能未见异常。双侧瞳孔等大等圆约3 mm,对光反射灵敏。左眼内收不到位,眼球余各方向运动到位,余颅神经查体正常。四肢肌力肌张力正常,双侧深、浅感觉对称。四肢腱反射正常。双侧病理征阴性。脑膜刺激征阴性


辅助检查

头颅CT、头颈部、头部MRI均未见明显异常

视力、OCT、SLO、黑氏屏及同视机检查示:内直肌麻痹

血气分析:pO 82.1 mmHg,pCO 40.3 mmHg,SO 96%

血常规、血生化、凝血、大小便常规、脑脊液检查均未见明显异常

心脏彩超:LV 43 mm,LA 27 mm,RV 20 mm,RA 31 mm,EF 69%,FS 38%。多普勒检测:各瓣膜口两侧未探及明显异常血流信号;心内未见确切分流;心脏结构及血流未见明显异常;左室收缩功能测值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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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一):经主肺动脉造影,显示肺动静脉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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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二):交换8F长鞘,于右肺选择性造影,使用超滑钢丝进入瘤体,引导椎管进入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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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三):交换加硬钢丝,置入6F Gui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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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程(四):选择10 mm AVP Ⅱ封堵瘘口,造影后显示封堵完全,释放血管塞图片

术后CT:图片图片

使用心得
肺动静脉瘘解剖变异大,通常路径扭曲,且为多发瘘。所以,器材选择要求多样化。Amplatzer Vascular Plug Ⅱ采用无膜密网设计对输送鞘管的要求较低(5~8F),血管塞容易放置到靶位置,且三节设计,变形能力强,通过变形增加锚定和改变堵塞效果,释放后到密网设计很快即可堵闭瘘血管,是介入治疗肺动静脉瘘的利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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